298、惑灭则苦灭(《就像驯服一头牛》之五)

2023-05-10 14:56:27


像这样,当比丘有能力观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的各种不同粗细层次时,他知道这都是因缘所生,是有为、无常的,则过去所以为的”“我所”“我是,都将止息、寂灭了。


这里说到“有能力观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”,我们每一个学佛人有没有能力来观呢?有没有去观呢?


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,最开始不了解在指什么,到了解指什么。但是我们看到五蕴、五蕴的因缘、五蕴的不可得这些的时候,我们是在一个一个意向、概念之间推敲呢?还是在看着生命现象中的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在体会呢?这是不一样的。很多人学习佛法为什么不受用呢?因为他下意识地、不由自主地总是在概念层面、逻辑层面来思惟佛法、运作佛法,不能够在生命体验层面来体会、观察。也有的人刚开始长期在逻辑思惟层面,从一个概念到一个概念,浮在表面的层面来思惟,久了慢慢也对应上身心中的现象,可能没特意用功夫,慢慢也能不由自主地过渡到体察型的、观察型的;这种不是自己主动用功夫,靠着这样的笨功夫过去也是可能,也是可以,不过效率终究不是太高。


如果有合适的教导,或是自己有这样的意识,主动在观察、体会的层面来看,这个会更真切、也更受用、更受触动。这里需要什么样的能力呢?正念、正知。止观的训练中要培育正念正知,为什么要培育啊?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,没事培育正念正知做什么呢?我们那个所谓“日子过得好好的”,是好好地营造着各种烦恼,好好地在忍受着烦恼带来的各种不安和苦相,有什么好呢?之所以要培养正念正知,在生活中不断地去修习、观察、体会,是要干什么呢?是因为这个能够培养我们正确的内在能力,籍由这样的能力,我们能够正确地观察身心、观察色受想行识、观察生命中物质与精神现象。基于对于现象的如实知,慢慢地能够看到现象的本末因缘,现象的规律,也能够洞察生命现象的本质。这些发生的时候,过去因为不如实知而以为有“我”、有“我所拥有的”,以为那些自然而然存在的、一直是“他本身”的这些错觉都会消失,都会止息、寂灭。


当生命中这些错误的根源被消除了,那么由这个错误根源而发起的身语意不善法也就消除了。这些无明烦恼、恶不善法消除了,那么生命未来的苦也就消除了——“惑灭则苦灭”——这就是佛法究竟的离苦之道。不要以为佛法是没事找事,在我们本来已经够呛的忙碌生活中再重增重担,佛法是帮我们走向生命解脱的。什么叫解脱啊?如释重负,如囚系出狱,这是解脱给人带来的安乐。我们日常的生活违背于真理,不顺于道,认知不符合诸法如实相,所以有种种问题;随顺佛法,洞察真实,如实知见,能够导致离苦。这就是这一段偏重于从智慧观察来说明调心的意趣。

 


刚才说故事里的大王要拿声音过来给他听,结果大臣告诉他:“那个声音拿不来,只能由那一堆因缘和合出来这个声音。”我们在现实生活中,不能因为这些和合因缘相对来说关联得密切一点,就觉得它就是一整个了。声音嘛,特别在古时候没有留音装置,让人很容易看到这个声音是种种因缘和合呈现的。这个所谓“很容易看到种种因缘和合呈现”,是说它这些因缘不常和合,在古时候乐器演奏的人、乐器本身等等这种种因缘不容易总是常和合的;今天容易有一个背景音乐反复播放,那是电子设备的方便,但不等于不赖于因缘。古时候那个因缘因为不常和合在一起,所以它和合在一起更容易被体会到,如果一些因缘容易和合在一起,常常和合在一起,我们这颗荒谬得过分的心,就往往更容易体会为它就会自然而然存在,不是依托于因缘才存在的。


我想,刚开始在说“把声音拿来”的时候,有一些头脑快的,会想到今天的这些电子设备,以为那就是把声音拿来了吧。你拿来的还不是声音本身,还是另外一堆因缘;只不过这一堆因缘,它的和合变得更容易,或者联系更密切,如此而已,所以执着得就更坚实。


我从前讲过这样一件事,让我们体会“我们认为是一个东西”这背后有意思的地方。讲什么事呢?如果我们桌子上摆两个铅球,我们会觉得是一个、还是两个呢?就说我们日常感觉,大家没必要做脑筋急转弯。摆两个铅球,大家觉得是一个东西、两个东西呢?是两个东西,两个铅球嘛。如果这两个铅球上各自有个环,中间拿铁链子拴在一起,这是一个东西、两个东西呢?大家常常体会为一个东西。是什么东西呢?练过武术的觉得是流星锤,注意啦!它不再是两个铅球,它变成了一副流星锤。原来是两个,但是中间连在一起就是一个了!如果这样的话,这两个铅球要是被一根非常细的、很不结实的缝衣线连接在一起呢?一个东西、还是两个东西呢?叫不叫流星锤呢?会不会有人告诉我说:“法师!配方不对,不叫流星锤!”


如果这个大家看不太清,那我们把这两个球放得大一点,一个叫地球,一个叫火星,你如果把地球和火星之间拿个铁链子连在一起,一个东西、两个东西、还是三个东西呢?那再换成一根缝衣线,一头搭在火星上,一头搭在地球上,我们系上好了,一个东西、两个东西、三个东西呢?


我们觉得“这个东西它自己就是它自己”,那你看呢?中间的缝衣线也好,链子也好,提供的好像是一种连接,其实提供的是把这两端联系在一起的一种作用。链子和线还都是有形的,如果这种连接作用是无形的,比如引力呢?一个东西、两个东西、还是三个东西呢?


如果你在这里常常地去思惟,自己怎样把一堆因缘拢成了“一直是它自己”这样一整个东西,认识到自己内心这个过程,也认识到自己内心拢成的那个“一整个东西”不可得,这个故事就没有白看,这个大王也没有白白地把那么名贵的一把琵琶给劈了。有智慧的人觉得他劈了很多余,说“你只要知道它不是真实的,它是不可得的,何必劳神费力要把它劈了呢?”是这样,但是如果这样戏剧化的情境能够帮助我们更加深刻地记忆住,更深刻地去体会平时种种荒谬、颠倒的取相,这个还是有意义的。

 


这一段文里谈到几层意思,说到“因缘所生”,刚才侧重谈的是这个。这一切法、一切现象是因缘和合而呈现的,因缘和合而呈现的就意味着没有一般人所感觉的“它本身”“它自己”这回事,只是因缘的和合,呈现这样的现象而已。而现象又离不开认识、认识能力、认识方式,才被了知。换句话说,不存在那样确定的、本来就是那样的相,某个相总是认识的感官或者是传感器(也就是认识的能力和认识的方式)以及认识的现象和合在一起之后,呈现的一个认识结果。一般的心往往把这个认识结果体会为一个确定的相,属于某个确定物体或者事物的相。这是我们把和合因缘呈现的认知结果,认为它就是有这样自性的,又把这样的自性投射到一个实体上,投射到一个什么实体上呢?外面的那个东西或者这个人等等。应该知道这是一个认识结果。


就像我们看到一个人在瓜田里弯下腰去,好像在那摸索。如果内心不做过头的事、不说过头的话,内心不会说“这个人在偷瓜”,而是就如其所见的描述,比如以人的角度来讲故事,“看到这个人蹲下腰去,手在向地面或向低部做一些动作”就好了。你要想结论“是不是在偷瓜”,那还要进一步地来观察。但是这个心很可能没有这么如实,投射到那上面去,就容易以为如何如何。但是这个真的如其本然吗?不一定。


我们要是能够认识到所谓的认知结果,是现象、认识能力、认识方式等等因缘,和合呈现的结果,不是现象上就有这样呈现为这个相的属性,比如看到红色的,不意味着有那样的自己感觉的属性叫“红色的”,而是这个现象与眼根等等共同和合呈现为一个认知结果是那样。


如果能够从这样因缘所生的角度去认识自己的见闻觉知,去认识所谓的外在现象、身心现象,那就能够看到这一切都是由因缘条件而现起的,是有为的——有为的“为”是造作义,换句话说是因缘和合、条件具足才呈现的,这叫有为。而不是像一般人感觉“他就是他自己”,“他就是他自己”是不待于他的,那是我们他是他自己感受所要包含的意思。


“这个东西一直是这个东西本身”,里面是什么意思呢?这个东西是独立自成的,是不待于他法成立的。但不是,是待于他法而呈现的,是有造作的,有为的。既然是依托于种种因缘而呈现的,那就由因缘而成就,由因缘而散坏,没有一个一般人所感觉的“那个事物、那个东西本身一直是那个东西的本身”,“一直是那个东西”就是“常”的感觉,而那个“不可得”叫做“无常”,这是说“是有为、无常的”。

 


如果能够这样在身心五蕴上观察,就能够破坏过去在直觉认知中感觉到的那个自我感。那个自我感是荒谬的,那个自我感在我们直接感觉中是不待于他缘的”“他就是他自己”。所谓的“我所”就是我所拥有的,属于我的——“我”都不可得,“属于我的”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真实呢?还有“我是”——“我”都不可得,谈“我是怎么样”“我是什么”,这个还是基于错误认知的一种判断。


但是这几个正是一般人毕生为之忙碌的,“我要怎么样”——他说的这个“我要怎么样”往往是向外去定义的,“我要拥有这个、拥有那个,达成这个、达成那个”往往都是向外定义的,然后基于这些来自己给自己一个标签,“我是什么什么样的”“我有多了不起”,或者“我有多悲催”。一个真正破除了这些颠倒的,像这一切想法都会止息、寂灭。不是故意地去压制,而是错误不再发生。下文说:

 

比丘们,应当作这样的思惟观照!

 

这是佛最后的策励!我们应该做有智慧的人,不要去重复内心的荒谬和错误,更何况这些荒谬、错误带给我们无穷无尽的苦恼。正文我们就学习到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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